确实是用心备下的。
沈老送的是一只翡翠镯子,通体帝王绿,属于收藏级别中的收藏。
沈辞书是一对东珠耳坠。
也相当罕见。
相对于上面,沈夫人送得普通但情深意重,她送了一盏粉色的琉璃宫灯……当初沈老吩咐全部敲碎掉,她偷偷留了一盏。
现在赠与孟烟,是希望她别忘了往日情分。
果真,孟烟双目微湿。
她跟沈老已经恩断义绝,跟沈辞书之间更是不清不楚……至于沈自山夫妻她却是不好拒绝的,总归还有一分情义在。
沈夫人知道她善良。
她思忖半天,还是说出了来意:“老爷子派我来,总归是想要缓和一下关系的!他说,你上头没有双亲,怕婚礼时场面不好看……他愿意坐上一坐,也算是给你的婚礼添一些喜气。”
孟烟怔了一怔。
半晌,她才轻道:“大嫂,我仍唤你大嫂!并非我不识实务,而是时至今日,我不知如何面对他……驱逐、索命,我难道还要在人生大事时,对他奉茶陪笑吗?乔时宴第一个不会同意。”
沈夫人心中也清楚。
她并未勉强,最后只是唏嘘一叹……
沈夫人回家复命。
沈宅的书房里,沈老在灯下枯坐,面上没有一丝表情。
外头,响起细碎脚步声。
沈老精神一振,一旁的徐秘书柔声安慰:“自山的太太一准是带回好消息了,小烟那孩子跟她还是有几分情意在的。”
沈老喝了一口茶水。
他心中期盼着,但面上却佯装不在意:“女孩子嫁人,总归要有娘家人在背后撑腰的……否则不让人白白看笑话。”
徐秘书赔了个笑脸。
沈夫人推门进来。
她一进来,沈老便看见她拿回来的贺礼——
他心中一凛,十分不高兴地问:“她不肯收下?怎么,她是想结婚的时候娘家主位这边空荡荡的,她就不怕别人背后说三道四么?”
沈夫人脸色有一丝苍白。
她点头轻道:“是,她不肯收下。她亦没有给沈家发请帖。”
沈老蓦的咳出一口血。
徐秘书大惊:“老爷子!”
沈老却推开了他,他扶着桌沿兀自坚强,发狠地说:“她没有多少亲人,孟燕回跟她是平辈儿,我倒要看看那天谁坐在主位上,谁比我有资格坐在这个主位上,我就不信……”
他又咳出一口血来。
这一段日子诸多事情,让他忧思成疾,但他不肯去医院。
他不能倒下,辞书还等他捞出来。
沈夫人含泪扶住他:“爸,您要挺住!”
沈老苍老的眼里透着坚强:“我必须挺住!我要挺到那一天,让他们看看,沈家还是那个沈家……”